□榕荫漫记 老榕的故事 2024年04月21日 林敏

  老榕遮天蔽日,蓊郁而又古雅。与之相比,公园里那些高矮胖瘦、形态各异的树木,都只能算毛头小子。

  老榕其实并不老,约摸数十岁,在以长寿著称的榕树界,还是孩提时代。但皮若裂岩,根似蟠龙,就像饱经风霜的耄耋老人。以地面做裙摆,把腿脚深深扎入地下,趺坐于大地之上,又似渊博儒雅的老者。因此,且称它们为“老榕”吧!

  公园沿河几公里之内,像这样的老榕数不胜数。在较为茂密的一段,我曾用双脚丈量过,大约十几步就分布一株。走在树下,仿若走进一座森林,光线是绿的,连呼吸都是绿的。

  公园多为小叶榕,间杂少许印度榕和高山榕。高山榕和印度榕的叶片大而粗糙,颜色也较暗,堆在树冠,显得有点凌乱。讨人喜欢的是小叶榕,叶子呈小椭圆形,绿莹莹,油亮亮的,雅致又精神。如此小巧的叶片,丛丛簇簇,居然撑出了一片天,大自然的伟力着实令人惊叹!我曾幻想着,如果把一树的叶片都撒向天上,是不是就可以嵌满天空?蓝天上点缀着片片绿叶,是不是就可以和星空媲美了?

  春风乍起,老榕微微颔首,叶叶相亲,发出愉快的沙沙声。是在吟咏一首古风,还是歌唱一首新曲?抑或在讲故事——一个个幽奇而神秘的故事?

  老榕若有所思,捋捋长须,长长的、棕黑色的胡须在风中荡呀荡,故事便在你一言我一语中开讲了。

  沙沙沙,沙沙沙……

  老榕的故事如老酒一般缓缓淌出,能把人醉倒,又让人欲罢不能。

  说起榕城的历史,那语调多么自豪,多么铿锵有力!“冶山旧有古榕,传为汉时物”,福州树多,多为榕树,原来始于汉初。榕城绿梦,一梦两千余年!

  说起福州的“植榕太守”,那语气充满了感佩之情。九百多年前,年过六旬的张公伯玉,由浙入闽,移知福州,发现当地酷热难耐,洪患频仍,便提出“编户植榕”的办法,福州从此有了“绿荫满城,暑不张盖”的景象。

  说起由福州市民和专家共同评出的“十大古榕”,那羡慕之情真是溢于言表。作为福州市树,无论多贫瘠的土地,都不屈不挠地向下扎根,向上生长,长成一株株傲首云天的千年大树,夏挡烈日,冬拦朔风,庇荫众生,是它们毕生的理想和信念。听到这里,我不由得肃然起敬。

  说起它们的爱情故事,那声音瞬间变得轻柔,柔得如同山间清泉奏出的优美旋律,悦人耳,动人心。原来榕树不仅可以在空中肩比肩甜蜜耳语,还可以在地下根连根极尽缠绵。如此浪漫,连树上的鸟儿都听得屏住了呼吸。

  说起山南海北的事,老榕似乎比谁知道的都多。福州约有16万榕族成员,遍布大街小巷、角角落落,每天每处都有新的故事在上演,而自由飞翔的鸟儿就是最好的传播员。

  沙沙沙,沙沙沙……

  老榕的故事还在继续,我多想再驻足谛听,可上班时间快到了,只好往学校的方向一路小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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