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复先生是近代中国重要的思想家、翻译家、教育家以及爱国主义者,是中国近代思想文化史上里程碑式的巨人。到如今,严复的精神和思想仍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和现实意义。
严复从福州这座古城走出,福州是严复的故乡,也是严复思想启蒙和发展的地方;而严复则是福州的骄傲,是福建海洋文化的优秀代表。2024年是严复先生诞辰170周年,值此之际,福建教育出版社与福州市严复翰墨馆合作,推出了一系列有关严复的图书,其中包括“严复翰墨辑珍”丛书、《严复经典语录》,而12月份推出的《先生回家:严复与近代中国名人》又是此系列的一部佳作。作为2024年12月18日福建博物院“先生回家——严复与近代中国名人作品展”的主题图书,该书是展览学术精华之凝聚,专家团队智慧之结晶。书版图文结合,精美呈现了以严复为核心的三十八位近代中国名人的百余件代表作品,深度解读了原迹情况,细致梳理了人物生平,精准剖析了时代背景,在严复研究的学术层面也提出了一些独到见解。
该书主要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以笔醒山河——严复与他的时代”,展现的是严复翰墨包括临帖、信札等,以及珍稀原版译著等。严复的遗墨中,一部分是临帖,他对传统“帖学”的用心,并不单单只是闲暇消遣,而是他“非新无以为进,非旧无以为守”的思想在艺术方面的呈现。另一部分信札,除了书法艺术,更重要的意义还在史料层面,例如首次与读者见面的严复存世最早信札,落款“宗光”,时间可回溯至1885年,涉李鸿章、曾纪泽等政要要事及严复科举经历、心态变迁,填补严复早期生平研究的空白;还有严复致子女、外甥女何纫兰、学生伍光建、李鸿章之子李经方、近代桐城派大家吴汝纶等人的信札,从中可见严复生活和思想最真实的细节。
第二部分“半部近代史——严复与近代闽籍名人”,展现的是沈葆桢、陈宝琛、林纾、陈衍、萨镇冰、林长民等严复同乡中前辈师长、亲朋知交的重要作品。“一座三坊七巷,半部中国近代史”,福州这座独特的城市虽远离政治经济中心,却为近代中国输出了一大批改变历史进程的著名人物。对严复为代表的闽籍近代名人群体关系进行梳理,可以呈现他们在思想、学术、文学、艺术等方面的相互影响和综合成就,也可以说明严复的出现,正有赖于近代福州特有的历史背景和人文土壤。这一部分值得关注的史料有林纾的绝笔遗嘱册,此份林纾临终前亲笔所书的讣告与遗嘱,含身后诸事安排,还有众多学者、学生题跋,是林纾研究的珍贵资料。
第三部分“群星闪耀时——严复与近代文化名人”,展现的是与严复有关的近代中国各式名人的墨迹、信札、著作等。其中郭嵩焘、吴汝纶是严复的生平知己,对严复有提携引导之恩;康有为、梁启超作为维新派人物,与严复在政治和学术上多有分歧之处;马相伯、傅增湘、张元济、黄遵宪等人在出版、教育、学问等方面与严复互相砥砺。在风云激荡的岁月里,在新旧势力的角力中,严复虽然难以完全独善其身,但凭借其思想家独有的预见性,往往能在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中保持微妙的平衡。
这一部分值得关注的是吴汝纶致严复有关《天演论》的信札册,此册书信乃二人译《天演论》时学术切磋、思想碰撞的结晶,吴汝纶为译著润色作序、命篇立名,严复接纳建议,是探究《天演论》成书、严复翻译理念演变的关键史料。还有吕增祥致严复有关《天演论》的信札册,信中吕增祥多次提及严复的翻译事业及《天演论》,还涉及义和团运动、八国联军侵华战争,并兼谈儿女婚事,是研究晚清历史及严复翻译生涯与私人生活的一手史料。实际上,吴、吕二人与严复关系深厚,对《天演论》翻译的修改和润饰有重要贡献,1901年南京富文书局版的《天演论》中,序言由吴汝纶撰写,书名由吕增祥题字,此二人可谓《天演论》的幕后功臣。
总而言之,在中国近代历史中,严复不是一颗耀眼的孤星,他的周围是一片灿烂的星系。《先生回家:严复与近代中国名人》正是要映照出近代中国社会多元、思想激变的全景风貌,再现先生们砥砺前行、共铸民族精神脊梁的宏大历史场景。这样全方位的视角,为严复研究吸纳入更丰富的史料,拓展出更宽广的领域。